像满天星,让我在深邃的夜空下发呆。“所谓伊人,在水一方”,她还好吗?
像一片海,让我在翻滚的思绪里流泪。“相聚时难别亦难”,离开太久,她还好吗?
(资料图)
像一座山,让我在回忆的时光中驻足。“千山高复低,好峰随处改”,距离再远,也隔不断我对她的思念。
在学校围墙边的拐角处,栅栏上爬满了木香花。每次有意无意经过此处,我都要感慨一番。
初见的时候,她还是瘦削的,像一个没长开的邻家小妹。她扎着马尾辫,俏皮地对着我笑。那时候,我刚刚师范毕业,算是她的学长,如果有缘,还可能是她的老师。我偶尔经过那里,一瞥之后,再没有好的誉词,只留她在风中独自摇曳。
那时候的我,书生意气,工作之余,就喜欢找个僻静的地方,在母校的臂弯里闲读。我喜欢图书馆西墙上的爬山虎,绿意盈盈,迎难而上,不惧风雨。春风徐来,一袭绿毯,如同励志的人生,绽放出峥嵘的光芒;我也喜欢东墙下婆娑的蔷薇花,粉嫩如脂,微笑如歌,不惧骄阳。炎炎夏日,蜂忙蝶绕,如同奋斗的人生,迸发出蓬勃的力量;我还喜欢教学楼前的石榴花,蕊如珠玉,果如红灯,如同坎坷的人生,翘首以盼秋日的丰收;我更喜欢报告厅前的腊梅花,瓣若惊鸿,枝若磐石,如同悲惨的人生,坦然面对风雪的洗礼。还有窗前盎然的绿竹,还有书架上恣意的黄菊,还有海棠,在骤雨里披着红装……
渐渐地,我成了图书馆里的常客,书架上琳琅满目的读本就像那些花一样,满足了我的求索。我读啊读,记啊记,写啊写,一篇篇文章见诸报端。当公示栏里光荣榜上出现我的名字的时候,当副校长满校园找我接编辑部电话的时候,当名师工作室邀请我做经验分享的时候,那些花儿就仿佛把我围绕起来,盖起了一座美丽的秘密花园,令我流连忘返。壁虎在爬山虎的身旁玩耍,蜜蜂藏在蔷薇花下酿蜜,调皮的孩子们把露出牙齿的石榴果放到了我的书桌上,我领着孩子们在腊梅花下写生……
“当时只道是寻常!”如今蓦然回首,那些花花草草,甚至断壁残垣,虽不起眼,却已然在青春的记忆里留下了值得怀念的印记。就像那个学妹一样,浅浅的一笑,让我对刚入职的教学生涯减少了畏惧。
然而,没等到她长大,没等到她爬满整个栅栏,没等到她镶满我的脑海,我就离开了我的母校。于是,我常在风雨里想起她的好,感叹她对母校的不离不弃,感恩她对母校的陪伴换取了我的心安。她的形象愈发蓬勃,她的品质愈发坚贞,她的精神愈发伟岸。在我离开母校的那些年,虽然我不在她的身边,没有见证她的成长,但我只凭想象,就足以慰藉我的期望。
兜兜转转,我又回到了母校。如我所愿,她已经郁郁葱葱,在墙角独领风骚。像雪花,又不是雪花,纯洁而又妖娆;像老友,又不是老友,熟悉而又陌生。那个瘦弱的邻家小妹已经长成了大姑娘,那个结实的青年已经两鬓斑白。
她为我撑起一片天,邀请我坐在花下品茗。似曾分离,又从未离开,说不完的知心话。原来,她一直在等我,等着她的游子归来。不知不觉,天色已晚,相约再叙。影离心不离,她的芬香如春水盈盈,占据了我的心房。我想近前吻她,她在风里笑了笑;我在梦里拥抱她,她躲到了狗尾巴草的后面……
时光荏苒,世事变迁,恍如隔世,幸运的是墙角还在,她还在,以及她还在等我。柔枝袅袅,繁花簇簇,木香花开。有她在,不管人生多么坎坷,我都能在墙角找到春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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